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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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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逝(4)

“顯而易見。”阿波羅尼婭轉身將哈利·波特塞進了送餐車的下層,“他把酒店與外界隔絕開了,泡泡聽不見我的召喚,守護神大概也出不去。”

“他在杜絕我們求援?”盧平馬上反應過來,“西裏斯呢?”

“海德公園不知道哪個角落裏趴著,他已經盡量低調了。”詹姆很是無奈。

“安靜!”阿波羅尼婭嚴厲地瞪了他們一眼,“西弗勒斯帶著哈利,我們在職工區域碰頭,你們兩個出了酒店大門就徑直離開,能走一個是一個。”

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夠伏地魔一只手打的,硬扛只是白送。

難得的是幾個格蘭芬多雖然神情各異,但都沒有提出什麽意見。詹姆最後吻了莉莉一下,和她額頭抵著額頭,輕聲笑道:“會沒事的,等到鄧布利多救出佩妮,我們就回南美去,哈利可以上那裏的學校。”

莉莉·伊萬斯閉了閉眼睛,晶瑩的淚水模糊了她眼中蓬勃的感情,與決心。

“好,我們回南美去。”

片刻之後,14號房間走出三隊人馬,分別奔赴不同的方向。

一對勾肩搭背的花花公子在等升降梯上來,姜黃色頭發的那個一副宿醉至今頭痛欲裂的模樣,嘴裏還喃喃說著什麽新開業的酒吧;

為客人收拾好餐具的服務生推著餐車,頭也不回地鉆進旁側的工作用梯,去了地下一層;

兩位女侍應生——保潔主管和小妹,則兢兢業業地敲門詢問,需不需要客房服務。

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因為現在根本就不是客房服務時間。

但她們非裝模作樣這一番不可,因為斯內普與哈利乘坐的升降梯還沒有上來。

伏地魔會不會坐電梯?阿波羅尼婭無從得知,他厭惡麻瓜的東西,大抵是不會的。但現在的黑魔王遠沒有十五年後於光天化日之下摧毀布羅克代爾大橋那麽瘋狂,這裏是倫敦的政治和旅游中心,他總不可能直接炸了整座酒店,他也得按著麻瓜的路子來。

“叮”的一聲,斯內普讓電梯升上來了,阿波羅尼婭和莉莉對視一眼,推著布草車直奔工作用梯。路過中庭奢華的旋轉樓梯時,她瞥見有人正沿著樓梯慢悠悠走上來。

說實話,自從有了電梯,哪怕是二樓也很少有人願意走樓梯了。

阿波羅尼婭只覺得背後炸起一片寒栗,飛快地擡手去按下行鍵,門開了,她推著的布草車卻被一只蒼白的手按住。

“冒昧地詢問一下,二位小姐。”說話的人用詞覆古,修辭繁冗,許多純血巫師都這樣講話,“這裏是否住著一對帶著孩子的年輕夫婦?”

阿波羅尼婭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回頭望去,英俊的湯姆·馬沃羅·裏德爾正彬彬有禮地向她們微微而笑。

“他們的孩子,大概……這麽長。”伏地魔漫不經心地比了比長度。

阿波羅尼婭心裏一沈,知道波特夫婦是怎麽露餡的了——現在根本沒有一次性尿不濕,被嬰兒哈利·波特弄臟的床單、被單都會由酒店統一收走清理,彼得·佩迪魯只要在洗衣房蹲守幾天……只怕瑞茲酒店帶小孩的住客不止一對,他今天只是來做最後確認的。

所以伏地魔早就知道?

鄧布利多計劃突襲萊斯特蘭奇堡的時候,他也在計劃?

埃弗裏沒能說動他,蹤跡成謎的魂器也沒能完全牽制住他。

“我們有規定,先生。”阿波羅尼婭含笑拒絕,“不會洩露客人信息,如果您是客人的朋友,請到一樓咨詢前臺並撥打內線電話。”

“噢……”伏地魔挑了挑眉,並未立刻阿瓦達,“沒關系……我可以自己一間房一間房地去找。”

他敲門的手法想必不會太溫柔,那些被打擾、被激怒的住客,下場就顯而易見了。莉莉貼著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格蘭芬多們最受不了這個,要讓無辜的人因他們而死……

伏地魔正用魔杖挑開布草車下層的簾子,一團一團的被單飛了出來。

“塞拉米卡夫婦,如果你說的是他們的話。”莉莉僵硬地抱起地上的被單塞回車裏,“他們住14號房,請不要打擾我們交班,先生。”

伏地魔驚訝地上上下下打量著她,那黑玉般漂亮的眼珠轉了轉,甚至客氣地向她們點點頭:“多謝,不知14號房怎麽走?”

“沿著走廊走到盡頭左轉再左轉。”阿波羅尼婭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電梯按鈕,示意莉莉推著車先進去,“不打擾您了先生,希望您過得愉快。”

伏地魔意味深長地盯著兩個“麻瓜”,電梯門在他們中間緩緩閉合。

莉莉想說話,卻被阿波羅尼婭一把按住手——黑魔王既然能看穿馬爾福家宴會廳的木門,未必看不穿這薄薄一層鋼板。

“真是奇怪的客人,是不是?”阿波羅尼婭捧著下巴傻笑,“但是長得真好看,我們一會兒要告訴姬琪!”

電梯開始下行,一層,二層……她收起笑,握了握莉莉的手。

“會沒事的。”

電梯抵達了約定地點,但往來穿梭、辛勤工作的幾十號酒店職員對突兀出現的三個人熟視無睹,渾然當他們是空氣。

“奪魂咒。”斯內普言簡意賅,“你們怎麽樣?”

“遇見他了。”阿波羅尼婭深深地吐息,仿佛現在才敢喘口氣,“走,馬上走,分開走,還是你帶著哈利。”

“哈利呢?”莉莉忽然問——哈利·波特被忘在餐車底層,揮舞著手腳和一堆空酒瓶作伴,還好他很乖,不哭也不鬧,小別之後見到媽媽,還露出一個笑。

阿波羅尼婭去翻了一個瑞茲酒店出品的禮盒,不知道是放伴手禮還是特色酒食,總之放下一個一歲大小的孩子綽綽有餘,美中不足的是他得跪著,還好只是一小會兒。

“不行。”莉莉·伊萬斯攔住了給盒子紮呼吸孔的阿波羅尼婭,“我不能把哈利交給西弗。”

阿波羅尼婭大惑不解:“人們通常都會認為嬰兒一定跟著母親,哈利跟他走才是最安全的。”

斯內普嘴唇微動:“你認為,我萬一遇到危險,會把波特的兒子丟出去逃命?”他臉上甚至有一絲笑意:“沒錯,我會那麽做。”

“什麽時候了還吵架!”阿波羅尼婭吼道,但莉莉猛地拉了她一下。

“我是怕你,”她註視著童年摯友的眼睛,“看到我遇見危險,會丟下哈利不顧。”

斯內普楞了一下,可終究沒有再說什麽傷人的話。

“快走。”他只是催促。

於是阿波羅尼婭抱起了哈利,給他聞了斯內普攜帶的催眠藥劑,孩子甜甜地睡去了,趴在她的懷裏。

“出去之後盡快混入人群。”她叮囑道,“出租車,巴士,地鐵,或者那些游行的人群,隨便你們,走出足夠遠再說。”

莉莉欲言又止地望著她,或者是她懷裏沈睡的哈利。

“放心吧,我抱著哈利,無論誰死了我都不會回頭的。”阿波羅尼婭向莉莉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她打開後門的員工通道,送走了那兩個人,這才轉身向著職工樓梯走去。

如果她運氣好,能逃出這生天;設若運氣不好,她就和救世主一起死在這兒,也算是一命抵一命,總要了結這樁預言。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德思禮夫婦可以忘記有個叫達力的孩子,波特夫婦也可以忘記他們生養過哈利。

莉莉·伊萬斯固然很敏銳,可她看錯了她。

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瑞茲酒店的大廳已經空曠得不像話,活人屈指可數,外面的街道是如此的熱鬧,這裏卻冷清得像座酒窖。接待過她的前臺主管與八卦小妹都不見了,門童木木地把守著大門,垂著頭,像是一具斷了線的傀儡。

如果她今天死了,能回去嗎?她想回家。

接待處後露出一雙腳,一只還穿著高跟鞋,另一只卻赤著——她想她知道大堂裏少掉的這麽多人都去了哪裏了。

阿波羅尼婭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快走到大門時終於被叫住。

“你懷裏抱的是什麽,小姐?”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

她轉過身來,註視著從中庭緩緩降落的年輕男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上帝啊,我想我見到了奇跡……”

“啊,找到你了!”伏地魔聲音又驚又喜,“和你一起的那個同伴呢?她在哪裏?”

“她在休息室裏睡覺呢。”阿波羅尼婭滿眼敬佩,“您是魔術師嗎,先生?還是在拍電影?”

伏地魔張狂地大笑起來。

“我的確能看透人心,你的同伴,她不是她。”伏地魔輕柔地湊近過來,“這裏我遇見過的所有人,遵循著愚蠢的職業操守,不肯透露波特夫婦的去向——他們都被我殺了,可她卻說了。”

阿波羅尼婭顫抖了一下,她們露了馬腳,可聽上去伏地魔還沒找到莉莉。

這個誘餌她當對了!

“你殺了人,先生?”阿波羅尼婭倒退著想要離開,卻撞上一層無形的墻壁,她驚恐地尖叫起來,倚著那“墻壁”滑倒在地,開始“嗚嗚”哭泣。

伏地魔不耐煩地封住她的嘴,食指輕輕點了點魔杖,就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拎著她的領口,粗魯地把她提起來站好。

“你懷裏抱著的是什麽?誰給你的?”伏地魔又問,“別讓黑魔王問第三次。”

阿波羅尼婭“唔唔”地搖著頭,左臂緊緊抱著孩子,右手還不忘按著繈褓擋風。

伏地魔湊近了細細的嗅聞著,這裏面是一條生命,他可以確信。遂擡手解了禁言咒。

“您別殺我!我什麽都說!我願意帶你去找我的同伴瑪麗!”阿波羅尼婭哭得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就差沒下跪了,“這是802的沃倫斯基太太養的小獵犬,年紀大了,沃倫斯基太太吩咐我抱著它出來透透氣,要註意別被外面的煙火嚇到。”

伏地魔顯然一星半點兒都不信。他湊得更近了,鼻子幾乎要貼著阿波羅尼婭的鼻子,但即便是這麽近,他都懶得對一個麻瓜攝神取念。

“打開我看看,小姐,說不定黑魔王一高興,就饒你一命。”伏地魔謹慎地縮著手,只是催促她,“你的右手為什麽一直藏在繈褓裏?沃倫斯基的小獵犬不會靠著吸你們這些低賤仆役的血續命吧?”

“當然不是。”阿波羅尼婭抽泣著,右手緩緩向外移動——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把槍口抵在伏地魔的心臟位置,他的眼睛還在盯著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鬼繈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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